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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Dream
May 2 2022
快一個月了,想寫一些什麽卻遲遲沒有動筆,可能對我來説,寫完了就大體可以放下,而我並沒有這個信心可以放下。
上一次見他,我跟他説,你這裏是我最後可以把一切放下的地方。他説,我知道。
但他走了。
十年不到的光景,我們其實并沒有遇見過幾次,我在我的城市打拼,而他在他的花園凝視他的人生。我們第一次見,在深山之中。
我愛旅行,但我幾乎不會沒有提前做攻略,那天是個例外。我的夥伴總是夢想著我們的旅行可以如書裏説的那樣充滿沒有計劃的驚喜,於是前一天,我們毫無計劃的踏上了長途車,在長途車上打聼到了可以落脚的旅店,在第二天全裝備走進了山裏,只爲看一眼那絕美的南迦巴瓦峰。
顯然我們高估了自己,山路走了一半就體會到了自己的渺小,但回也回不去,咬牙堅持到了下一個村落已經快到傍晚,幸好找到了唯一一家傳説中的民宿,老闆是一位叔叔,有一位義工,最後一間很小的房間,120元一天,含三餐。
沒有手機信號,山峰也被雲霧遮擋著,百無聊賴之間,和民宿的貓貓狗狗玩的火熱。那晚吃的土豆絲,吃得正歡,社工哥哥興衝衝地呼喚我們,快出來看山。
夜晚的南迦巴瓦峰,美得令人瞠目結舌,各種各樣的藍色,安安靜靜地絢爛著。所有人劈里啪啦拍了一通照片,後面那十幾分鐘,在民宿的那個平臺上,時間和呼吸,都像是暫停了一樣。
突然聽到一句“農桑海寧啊”,義工哥哥坐在平臺外面説了這麽一句話,淺淺的,看著山,我卻瞪大了眼睛,出門旅行那麽久,距離家鄉幾千公里之外,聽到家鄉話的那種複雜又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是的,這是我們的第一次遇見。
他説他走過那麽多地方,到了這裏,就再也離不開了。
而後我們依然過著自己的日子,各自找尋自己想要的生活,各自結婚,而後各自離婚。
每年幾乎都是偶爾聊幾句,說說最近的日子,往往我在苦哈哈地上班,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人,或是令人生氣的事情,而他始終嵗月靜好的樣子,對於任何事或是任何人,都十分地寬容。
他來過兩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從他手上接過的鷄血藤,戴到如今。
兩年前,我獨自度過了從未遇到的難關,和所有人説起的時候,我都雲淡風輕,他們都因爲我的堅强和果斷而乍舌,而真實的故事無法跟任何人說。趁著假期去找了他,名義上是幫忙打理客棧,所有不明所以的小夥伴都在打趣我倆,整天嘻嘻哈哈一直到最後,我躲起來狠狠難過了一場,難過完了卻發現他在身後默默地陪了我很久,他爲了安慰我説了很多有的沒的,最後輕嘆一聲,“咱倆之間,你是真的沒想過別的。”我沒接話。
其實我什麽都知道,包括你讓我最後幫你的那個忙,買個喜歡的杯子。
只是如今,多説無益。
這個可以讓我放下一切的地方依然還在,我的靈魂也從來都屬於自由,只是我不再憤世,你不在了,但靈魂永存呀,對吧?